第102章2017決賽頒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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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2章2017決賽頒獎
◎各位前輩，你們看到了嗎◎
季甜甜和唐逸一起做兩步過度舞步, 然後一起蹲身，進行第二組撚轉。
他們一腿彎曲，一腿伸直在身側, 身體伏低, 做蹲踞式撚轉。他們依然將雙手平攤在身側，做花瓣盛開的模樣。
他們貼著冰面極速旋轉，冰刀在身下卷起大片晶瑩冰花。季甜甜的裙擺, 在冰面上激烈飛舞。
第二組五周撚轉完成。
“啊啊啊！”在觀眾們的歡呼中, 他們一起起身。
季甜甜和唐逸一起舉起雙手, 浮足彎曲吸在滑腿膝蓋處, 做第三組撚轉。
他們變換姿勢, 不停旋轉, 如同兩朵盡情盛開的花，在狂風的席卷下墜落又上升。但他們始終，頑強地在冰面上旋轉，永不墜落。
三組賽場最高難度的撚轉順利完成。
“啊啊啊！”觀眾們發出激動的歡呼。
坐在冰面邊觀看的米婭和盧卡斯, 還有卡捷琳和伊萬諾夫, 也忍不住站起來為季唐出色的發揮鼓掌。
季甜甜和唐逸一起做輕盈的華爾茲跳, 滑出他們的同步撚轉步。
他們面對面滑行。唐逸後退, 而季甜甜向前。季甜甜一手攬住唐逸的脖子, 另一只手與他十指交握。季甜甜仰頭望著唐逸, 眉毛微蹙，臉上的擔心無比真切。
唐逸面色有些蒼白, 但是他望著季甜甜，臉上始終帶著柔和的笑意。
兩人面對面, 同時向上伸手, 做蟹步下腰。他們一起向後仰身, 身體與身後的冰面呈45°夾角。兩人組成了一朵盛開的花。
因為傷病以及時間安排等原因，季甜甜沒能和葉亦冬比試下腰蟹步。但是在後來去冰舞學校外訓時，季甜甜倒是有充裕的時間練習練習這個動作。
季甜甜和唐逸以蟹步姿態，進入到自由舞第二套接續步——對角線接續步中。
他們將沿著縱貫冰面的對角線，開始一套變換豐富的步法。
踏著激蕩的音樂，他們並排倒退滑行，手上使用KILIAN握法。然後他們一起切換到面對面的快步舞握法，繼續倒退滑行，同時變換腳下步法。
“這套接續步好獨特……”觀眾席上有外國冰迷發出議論，“好多步法，都是倒退著滑行的。”
“啊，我也發現了！”他身邊的另外一位冰迷用力點頭，“一般不會有組合那麽做吧！”
“是啊！畢竟倒著行進有違生物本能，很難提升速度和步法的準確度……”
冰面上，季甜甜和唐逸有條不紊地變換步法，腳下冰刀發出清脆的切割聲。
季甜甜不由想起幾個月前。
在膝蓋傷勢痊愈，前往冰舞學校後，她明確向編舞克拉拉提出她的目標。那就是這個賽季的自由舞，她希望兩套接續步都能上四級，這樣，他們就能完成自由舞滿定級成就。她希望克拉拉在編排上能給予她助力。
她和唐逸，已經在一套接續步三級，一套四級的難度上停留了很久，她想在這個冬奧賽季有所突破。
克拉拉和丈夫馬克，還有他們的教練團隊一起商量後，和季唐一行坐下來開會。
“這個賽季，接續步定級規則較往年又苛刻了一些，兩套步法都上四級，肯定不容易。但是我們經過商量後，覺得或許可以通過別具一格的編排達成你們的目標。”克拉拉對季甜甜一行說話。
“你們那套索契賽季，編創出來並一直沿用至今的8字蛇形接續步，直至現在都很亮眼，所以一直能穩定四級。這次，拿出一樣亮眼的一套接續步，說不定就能沖上滿定級。”克拉拉頓了頓，繼續說話，“其實步法握法也就那些，每個組合的步法都大同小異。裁判都看膩了，也就很難判斷誰的接續步更優秀一些。”
“道理我們都懂，但是怎麽編出有新意，有又難度的步法呢？”徐皺眉露出沈思的神情。
“我們商量後，想到一個點子，那就是倒滑。”克拉拉看看自己的丈夫，然後對徐馳說話，“一套接續步裏，大部分難度步法用倒退滑行的方式去完成。不過考慮到倒退滑行的速度可能不夠，會影響冰面覆蓋率。所以整套步法也不能全部倒滑。倒滑和正滑的步法比例大約七比三。想試試嗎？”最後一句，克拉拉問的是季甜甜。
“想！”季甜甜用力點頭。
“這難度怕是不小啊，我就沒見過哪對組合在冰面上一直倒著滑。”徐馳無聲嘆息。
“確實，倒滑更容易錯刃，在速度上不占優勢，不小心的話，還可能摔倒，所以很少有人嘗試。但如果做的好的話，會非常耀眼。能在一群正著滑行的冰舞選手中，脫穎而出。以甜甜和唐逸目前的技術水平和配合度看，他們完成倒滑接續步，應該是沒問題的。這在理論上也是可行的，不違反國際滑聯的規則。多多練習，效果一定不錯。”克拉拉頓了頓，繼續說話，“我覺得甜甜和唐逸，說不定就能用這套絕大多數選手不敢嘗試的倒滑接續步，成功挑戰滿定級。類似這樣的方式，你們應該都不陌生吧？”
徐馳和江琳，聽聞克拉拉的話不由露出覆雜的笑容。
是啊，並不陌生。季甜甜從最初就知道，他們是不占P分優勢的亞洲組合。要拿到高分，就必須一直一直，挑戰技術上的高難度。他們就是這樣，一步一步，走到了今天。
但無論什麽樣的難關，他們一定都能克服。以前是這樣，現在也是這樣。
“不過除了技術難度，還有個問題。”克拉拉沈吟片刻，接著說話，“技術動作，其實是為了主題服務的。必須想到一個合適的自由舞主題，來駕馭這套獨特的接續步。這個主題……必須足夠特別，足夠瘋狂。”只有足夠瘋狂的主題，才能駕馭他們兩套挑戰巔峰難度的接續步。
“關於自由舞的主題，我已經想好啦。”那場會議上，季甜甜似是早有準備，望著克拉拉露出燦爛的笑容。
她轉頭望向唐逸，聲音因為羞赧而小了一些：“我和唐逸一路走來，走到今天這個地步……我覺得這件事本身……就挺瘋狂的。”
維多利亞和威廉說，註重抒發感情的節目更容易拿分，那他們這次正好可以嘗試一下。
“我還記得你們最初相遇時，都不知道自由舞要表演什麽。”克拉拉露出迷惑的笑容，“你們是怎麽忽然就決定在一起了呢？我一直都想不通，就覺得好離奇。”
季甜甜聞言，忍不住笑。“這可能，就是命吧。”最後，她這樣說。
命中註定，她和唐逸，要在一起見證彼此的瘋狂。
在確定主題後，季唐和克拉拉團隊一起商量編舞和選曲。整套自由舞很快就完成了。
季甜甜從諸多回憶中快速抽離，和唐逸並肩倒滑。他們雙手交握在胸前，快速變換著腳下的用刃。
身邊景象快速向前，而他們義無反顧地向後，神情和動作異常堅定。
他們像是兩朵逆風飛翔的花。
如果愛告訴我走下去
我會拼到愛盡頭
在滑行到裁判面前時，唐逸調整位置與季甜甜面對面，他往前滑，而季甜甜一直往後滑行。
他們滑足快速行進的同時，在身後高高擡起浮腿。他們一手相握，同時將另一只手高高伸向上空。季甜甜望著唐逸，露出燦爛的笑容。白色的裙擺在極速的滑行中飛舞，如同花朵，盡情綻放。
“雖然一直看不懂接續步……但是覺得他們滑的好美啊！”觀眾席上，有人發出驚呼。
陸續做完其他動作，到了結尾。
季甜甜和唐逸最後的技術動作，是一套編排撚轉步。
編排撚轉步，要求兩人一起做一組至少兩周的的同步撚轉，然後一人做至少兩周的單人撚轉，編排動作要與音樂和主題相合。
看看又是一年春風
當花瓣離開花朵暗香殘留
季甜甜和唐逸一起蹲身，再次快速旋轉，做這場比賽中無人能及的五周同步撚轉。
“啊啊啊甜糖最棒！”觀眾席上一片掌聲。
唐逸快速倒退，繞著季甜甜一邊滑行，一邊張開雙臂。
季甜甜高高擡起浮腿，一手伸直在身側，一手高高舉起，輕盈地進行第二組的單人撚轉。
她揚起下巴，輕輕合上眼睛，踩著冰刀極速旋轉。她如同花朵在冰面上盛放，又像是獨自站在舞臺上忘我的舞蹈。
唐逸情不自禁露出微笑。他的眼裏，只有她的身影。
他專註地凝望著她，就像最初，他看著她站在舞校的舞臺上盡情起舞。時光一年一年過去，而她從來未變。他亦如此。
輕盈的白色裙擺飄落，單人五周撚轉結束。
在一片掌聲中，季甜甜和唐逸相互靠近，踏著尾音緊緊擁抱在一起，完成了他們的自由舞。
季甜甜雙臂牢牢環住唐逸的脖頸，眼中瞬間蓄滿了淚水。這套自由舞裏，滿載著他們兩世的纏繞與熱愛。
8字蛇形接續步，倒滑接續步，五周撚轉……他們用極致的難度抒發極致的愛與痛。
“都完成的很好。”唐逸喘息一口氣，揉揉季甜甜的腦袋，用愉悅的聲音說話，“我有預感，這次我們能拿高分。”
聽聞唐逸的聲音在耳畔響起，季甜甜忍不住哭出了聲。她本想問問他傷勢怎麽樣，然而他先一步開口，最先說到的就是分數。
她在他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，那麽瘋狂，那麽孤註一擲。
“我也有個預感，你知道是什麽嗎？”季甜甜很快收住了眼淚，掙開唐逸的懷抱，捧著他的臉，篤定地說話，“我們會在冬奧，呈現最驚艷的作品。”
唐逸望著季甜甜，露出異常柔和的笑容：“我從來，就沒有懷疑過這點。”
季甜甜抿住唇，忍不住再次落淚。
她想，她遠比她過去以為的要幸運。
她擁有一位堅定支持她，理解她的伴侶。如果沒有他的扶持，她亦無法盡情綻放。
唐逸笑著用自己的額頭抵住季甜甜的額頭，似乎想用這種方式安撫她。可是她貼著他的額頭，眼淚止不住地下落。
觀眾席上，不少觀眾跟著落淚，一邊哭一邊鼓掌。
“啊啊啊又是為甜糖哭泣的一天！”
“嗚嗚嗚甜糖……這不比親親更甜！”
“媽媽，為什麽我上的真船正在發糖，可我卻哭的停不下來。”
季甜甜抱著唐逸的一只胳膊，扶著他向冰面出口滑去，盡可能讓他少使用受傷的腳。
看著季甜甜和唐逸相互扶持的身影，觀眾席上再次響起掌聲。陳雨笙忍不住不停抹眼淚，倪川也用袖子快速擦了擦眼睛。
下了冰面，徐馳便從季甜甜手上接過唐逸。季唐和教練一起前往等分區等分。
很多觀眾一邊焦急地等待分數，一邊熱烈議論起來。
“我好喜歡甜糖這次的自由舞啊！打扮沒那麽花哨，也不是在演繹什麽知名角色，但是就是感覺……情感好充沛啊！”
“對對！感覺他們不僅僅是在表達相互之間的陪伴，還是在表現他們的整段人生。”
“嗚嗚嗚……不知道甜糖能不能贏過大鵝組啊，短舞就領先一點點。”
“我記著得分呢。大鵝一號這次的自由舞技術分是59.15，節目內容分58.86，得分118.01。”有擅長統計的冰迷打開手機備忘錄，“甜糖目前自由舞的職業生涯最好成績是在上個賽季的四大洲拿到的。技術分59.21，節目內容分57.91 自由舞得分117.12……這次他們自由舞的情感表達，明顯比四大洲更成熟，接續步難度也有提升！如果裁判足夠公正，他們的成績應該是能超過四大洲的！這樣的話……他們的總分戰勝大鵝一號還是很可能的！”
“有希望！很有希望！”有激動的冰迷聞言，用力拍著大腿，“這個賽季北美裁判影響力沒那麽強了，而且他們對咱們選手和大鵝選手差不多是一視同仁吧，也不會偏袒誰。”
“歐洲裁判還是比較中立的，看看他們能打什麽樣的分數吧。”
“感覺中西方審美還是有差異……就看甜糖能用技術動作拉多少分了！”
正坐在等分區的季甜甜，也是有些忐忑的。
兩個分站賽上，他們的對角線接續步都出現了一些小瑕疵，所以就拿到三級。
但是這次，他們每一個動作都發揮的非常完美。不知道，裁判會給怎樣的定級和評分。
此時她一只手被唐逸抓著，而另一只手被江琳抓著。
她感覺到江琳手心的溫度比她還要低一點，江琳雖然嘴上不說，但是顯然，教練比她還要緊張。
不緊張，不緊張，季甜甜閉上眼睛，默默地做心理建設，你已經創造出你自己十分滿意的作品了，而且還沒有失誤。這就夠了。
你對得起自己運動員和舞者的身份，對得起所有期待這場比賽的人。無論最後的成績是怎樣的，無論裁判認不認可，這點都將不會改變。
耳畔忽然響起激烈的掌聲。季甜甜知道，這說明他們的自由舞分數，已經出現在了分數顯示屏上。
“啊！甜糖！”有人發出激動的尖叫聲，接著便有激烈的嚎哭聲響起。
季甜甜緩緩睜開眼睛，看向分數顯示屏。
他們的技術分59.63，節目內容分58.32，得分117.95。
這個分數，超過了以往分數，成為他們組合職業生涯最好自由舞成績，也毫無疑問，是本賽季最佳自由舞成績。
加上短舞得分81.28，總分199.23。
他們的自由舞P分沒有很高，自由舞得分稍稍落後大鵝一號。
但是，他們還是靠著短舞優勢，驚險超過得分198.91的大鵝一號，成為大獎賽總決賽第一。
季甜甜下意識地擡頭，望向大鵝一號所在的方向。
雖是賽場老將，但是在看到季唐分數後，達利婭和尼古拉，也都露出了詫異的表情。他們像是無法相信眼前見到的景象。
“啊啊啊啊！甜糖！甜糖！”觀眾席上的中國冰迷開始瘋狂尖叫。
“我們贏了！贏了！”
“甜糖相伴七年，拿到大獎賽決賽第一啦！媽啊！”
“我的天啊……”陳雨笙錯愕地看著分數顯示屏，好半天反應不過來。
“我們贏了，贏了……”倪川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，語無倫次地說話，“這樣的話，那金……金……”
“甜甜拿到金牌了。”坐在一旁的王皓輕輕點頭。
“甜甜姐！逸哥！”倪川這才跳起來，大聲狂吼，“你們是最棒的！中國之星！亞洲奇跡！”
等分區裏，徐馳在安慰哭泣不止的江琳，而季甜甜和唐逸緊緊擁抱在一起。
“謝謝你。”季甜甜靠著唐逸，小聲說話。
“我才應該謝你。”唐逸抱著季甜甜，將下巴擱在她的腦袋上，輕輕蹭了蹭。
“可我好像……沒為你做什麽。”季甜甜悶悶地說話。
“不，我為你做的，恰巧也是你為我做的。”季甜甜的耳畔，傳來唐逸輕柔的笑聲，“甜甜，你不知道，沒有你，我可能堅持不到這一天。”
“是嗎？”季甜甜迷惑，“你也會有堅持不住的時候？”在她的印象裏，他一直是一座鋼鐵俠。
“前世，我曾數次產生放棄的想法。但我一想到，你在某處看著我，我就咬一咬牙堅持了下去。一不小心，那麽多年就過去了。”唐逸笑著對季甜甜說話，“我想看到你盛滿期盼的眼睛。雖然你可能，只是喜歡我冰面上的樣子，但我依然，為那種感覺著魔。”
“唐逸你有病。”季甜甜忍不住伸手撓了撓唐逸的後背，“哪有冰上冰面下之分，我，還有大家，喜歡的都是真實的你啊。”
“現在我知道了。”唐逸摟著季甜甜的手緩緩收緊，聲音也變得低沈起來，“是你，讓我變得真實。”
前世他和許多歐美選手一樣，在冰面上演繹王子，羅密歐，胡桃夾子，還有很多西方童話故事裏的王公貴族。
他表演的一直不是自己，有些角色，他甚至都無法理解。是季甜甜的編舞和表演，帶領他來到一個全新的世界。
在一次次的訓練和比賽中，他在冰面上呈現的樣子，變得越發趨近他本身。
而今，他在冰面上展現的，都是發自內心的情感。
這一世選擇成為冰舞運動員，或許只是習慣使然。但是，當牽起她的手後，他才逐漸發現，他遠比他想象的更熱愛冰舞。是她讓他，認識到這一點。
他牽著她的手，迎接來自全場觀眾的歡呼聲。
潮水般的歡呼聲在持續。分數顯示屏上，顯示出最後的排名。
第一名中國季甜甜唐逸199.23
第二名俄羅斯達利婭尼古拉198.91
第三名加拿大朱蒂傑恩194.03
第四名俄羅斯卡捷琳伊萬諾夫189.16
第五名美國麗塔湯普森186.23
第六名加拿大米婭盧卡斯183.13
米婭盧卡斯和卡捷琳伊萬諾夫紛紛過來，恭喜季甜甜和唐逸。
“剛才看你們的自由舞，我妝都哭花了！”卡捷琳抹抹眼角，對季甜甜說話，“幸好我不用去領獎臺。”
“嗚嗚嗚你們真的好棒，你們創造出了我和盧卡斯一輩子都創造不出的節目！”米婭點頭應和，眼中也閃爍著淚花，“甜甜，你和唐都那麽優秀，你們以後一定會幸福的！”盧卡斯欲言又止，輕嘆了口氣，什麽都沒說。
“這次賽場上，能把技術動作和情感表達都做到極致的，就是你們了。雖然你們用了中文歌，但我相信，來自世界各地的觀眾和裁判，都能感受到你們強烈的情感。”伊萬諾夫過來，和季甜甜還有唐逸用力握了握手，“我期待，在冬奧賽場上，再次領略你們傑出的演出。”
季甜甜去咨詢臺領了他們的自由舞小分表。
除了對角線接續步，他們的技術動作都上了四級。
經過漫長的努力，對角線接續步依然沒拿到理想的定級，這讓季甜甜感到有些失落。步法都沒出錯，可能是在冰面覆蓋率上，還要繼續提升。
不過她看到，這套以倒滑為特色的接續步，執行分很高。
大多數裁判給出了慷慨的“+3”，也就是最高的執行等級。最高的執行等級換算成最高的執行分。這也可以看做，是另一種肯定。
除此以外，他們的節目內容分這次也不錯。五小項中的銜接和滑行，都超過了9.5分，距離滿分10分很近了，這說明裁判大多都很認可他們過硬的滑行功底。
表演，音樂詮釋和編舞還差一點兒，但也都高於9分，已經很好了。
這次九位打分裁判中，有三位北美裁判。其中一位北美裁判給他們打的分都很低，不過根據最後分數要去掉最高分和去掉最低分的規則，他被去掉了。
至於其他兩位北美裁判，這次打分和其他裁判比較不算高也不算低。季甜甜不知道這兩位是真的被他們的節目打動了，還是擔心日後被越發壯大的亞洲冰迷群體追責。
忽然一陣爭執聲傳來。季甜甜循聲望去，發現是大鵝一號及其團隊正在和裁判團爭執。
與短舞後一樣，這次他們也在爭執接續步定級的問題。大鵝一號並不是針對季唐，只是無法接受沒拿到金牌的事實。何況他們自覺自己完成的很好。
技術專家一邊回放比賽視頻，一邊和大鵝一號組爭論，告訴他們，他們的三級接續步，難度步法沒有在整套步法中占比75%以上。
大鵝一號的神情逐漸變得低落。不久之後，也無功而返了。
“這次大鵝組一號是急眼了啊？”觀眾席上，有中國冰迷也在關註著大鵝一號和裁判團的爭執。
“能不急嗎？這場決賽和過去可不一樣，和冬奧息息相關啊。”有人這樣回答，“這次什麽排名，冬奧八成就是什麽排名了。”
“是嗎？我覺得不會吧。這個分數差距好小啊！感覺大鵝一號冬奧還是很可能領先咱們的。”
“是啊，哎，到後面就是比誰的技術最穩，誰心態最好失誤最小！”
“相比之下……還是大鵝一號更容易拿P分吧？哎，甜糖冬奧時可要穩住了啊！”
“但是……我還是覺得甜糖的感情爆發力強。”
“不管不管，反正這次拿金牌了！我們贏了！”
“對對，甜糖贏了！”
場上響起一片歡呼，印著甜糖照片的手幅和國旗在觀眾席上劇烈飛舞。
“接下來進行的是，大獎賽總決賽，成年組冰舞頒獎典禮。請獲得冠軍，季軍，亞軍的組合上臺領獎。”廣播中，開始播放季唐的名字。
季甜甜和兩位教練擁抱，然後扶著唐逸向著領獎臺進發。
他們滑行到冰面上，向四方觀眾行禮致意，然後一起來到領獎臺邊。
獲得銅牌的朱蒂傑恩組，還有獲得銀牌的達利婭尼古拉已經站在了各自的領獎臺上。
季唐先和朱蒂傑恩擁抱。
“你們今天的表演非常精彩。”朱蒂與季甜甜擁抱，聲音裏帶著嘆服，“怕是只有付出常人難以想象的代價，才能收獲那樣瑰麗的成就吧。”
她望著季甜甜，露出心悅誠服的笑容。
一開始，她一直以為打敗這對亞洲組合，是非常輕松，甚至理所當然的事情。但是現在她知道，是她小看了他們。
她能看出，這對亞洲組合的實力，和他們的抱負，遠遠超乎她的想象。
在和朱蒂傑恩擁抱後，季甜甜來到達利婭和尼古拉面前。兩個組合凝望著彼此，一時都沒有說話。
季甜甜深深吸氣，然後率先向達利婭張開雙臂，同時露出燦爛的笑容：“我們冬奧再戰。”
原本十分失落的達利婭，看著季甜甜的笑容，不由自主地受到鼓舞，勾起嘴角。
“嗯，一起加油。”她抱了抱季甜甜，聲音裏帶著昂揚的鬥志。
“多保重身體。”尼古拉也擁抱了一下唐逸。
之後季甜甜扶著唐逸站上最高的領獎臺。這次唐逸的傷勢沒有日本分站時嚴重，比起日本分站時，季甜甜也輕松了一些。
季甜甜和唐逸扶著彼此，站著等待主席裁判前來頒獎。
一定憋住，不能再哭了，季甜甜在心裏告誡自己。
但是，當主席裁判將沈甸甸的大獎賽決賽金牌掛在她胸口時，季甜甜的視野，還是模糊了。
“我很高興，看著你們的技術一直在不斷進步。”主席裁判笑著與季甜甜和唐逸握手，“和索契冬奧賽季相比，你們表達感情的方式也越發純熟。我期待著你們更卓越的表現。”
“謝謝。”季甜甜含著淚對主席裁判道謝，然後直起身抹掉眼淚，對唐逸說說話，“唐逸，快給我講個笑話。我不想再哭了。”
唐逸垂眸想了一會兒，然後勾唇露出微笑，“我猜常宇這個時候，一定在他的火鍋店看著直播哭呢。你能想象他一邊給客人端羊肉一邊抹眼淚的畫面麽？”
季甜甜想了一下畫面，忍不住笑了。
“我猜他會帶動很多客人，跟他一起哭。”唐逸繼續說話，“路過火鍋店的看到，還以為這個店裏出了什麽事呢。”
季甜甜忍不住笑出聲來。她笑著笑著，就又哭了。
她想到索契冬奧賽季魏笑的傷勢，想到他們兩組在全錦賽上激烈的競爭。
魏笑，常宇，還有各位前輩，你們看到了嗎。
我們越來越好啦。
“請現場觀眾起立，奏冠軍國國歌。”廣播中傳來聲音。
作者有話說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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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各位前輩，你們看到了嗎◎
季甜甜和唐逸一起做兩步過度舞步, 然後一起蹲身，進行第二組撚轉。
他們一腿彎曲，一腿伸直在身側, 身體伏低, 做蹲踞式撚轉。他們依然將雙手平攤在身側，做花瓣盛開的模樣。
他們貼著冰面極速旋轉，冰刀在身下卷起大片晶瑩冰花。季甜甜的裙擺, 在冰面上激烈飛舞。
第二組五周撚轉完成。
“啊啊啊！”在觀眾們的歡呼中, 他們一起起身。
季甜甜和唐逸一起舉起雙手, 浮足彎曲吸在滑腿膝蓋處, 做第三組撚轉。
他們變換姿勢, 不停旋轉, 如同兩朵盡情盛開的花，在狂風的席卷下墜落又上升。但他們始終，頑強地在冰面上旋轉，永不墜落。
三組賽場最高難度的撚轉順利完成。
“啊啊啊！”觀眾們發出激動的歡呼。
坐在冰面邊觀看的米婭和盧卡斯, 還有卡捷琳和伊萬諾夫, 也忍不住站起來為季唐出色的發揮鼓掌。
季甜甜和唐逸一起做輕盈的華爾茲跳, 滑出他們的同步撚轉步。
他們面對面滑行。唐逸後退, 而季甜甜向前。季甜甜一手攬住唐逸的脖子, 另一只手與他十指交握。季甜甜仰頭望著唐逸, 眉毛微蹙，臉上的擔心無比真切。
唐逸面色有些蒼白, 但是他望著季甜甜，臉上始終帶著柔和的笑意。
兩人面對面, 同時向上伸手, 做蟹步下腰。他們一起向後仰身, 身體與身後的冰面呈45°夾角。兩人組成了一朵盛開的花。
因為傷病以及時間安排等原因，季甜甜沒能和葉亦冬比試下腰蟹步。但是在後來去冰舞學校外訓時，季甜甜倒是有充裕的時間練習練習這個動作。
季甜甜和唐逸以蟹步姿態，進入到自由舞第二套接續步——對角線接續步中。
他們將沿著縱貫冰面的對角線，開始一套變換豐富的步法。
踏著激蕩的音樂，他們並排倒退滑行，手上使用KILIAN握法。然後他們一起切換到面對面的快步舞握法，繼續倒退滑行，同時變換腳下步法。
“這套接續步好獨特……”觀眾席上有外國冰迷發出議論，“好多步法，都是倒退著滑行的。”
“啊，我也發現了！”他身邊的另外一位冰迷用力點頭，“一般不會有組合那麽做吧！”
“是啊！畢竟倒著行進有違生物本能，很難提升速度和步法的準確度……”
冰面上，季甜甜和唐逸有條不紊地變換步法，腳下冰刀發出清脆的切割聲。
季甜甜不由想起幾個月前。
在膝蓋傷勢痊愈，前往冰舞學校後，她明確向編舞克拉拉提出她的目標。那就是這個賽季的自由舞，她希望兩套接續步都能上四級，這樣，他們就能完成自由舞滿定級成就。她希望克拉拉在編排上能給予她助力。
她和唐逸，已經在一套接續步三級，一套四級的難度上停留了很久，她想在這個冬奧賽季有所突破。
克拉拉和丈夫馬克，還有他們的教練團隊一起商量後，和季唐一行坐下來開會。
“這個賽季，接續步定級規則較往年又苛刻了一些，兩套步法都上四級，肯定不容易。但是我們經過商量後，覺得或許可以通過別具一格的編排達成你們的目標。”克拉拉對季甜甜一行說話。
“你們那套索契賽季，編創出來並一直沿用至今的8字蛇形接續步，直至現在都很亮眼，所以一直能穩定四級。這次，拿出一樣亮眼的一套接續步，說不定就能沖上滿定級。”克拉拉頓了頓，繼續說話，“其實步法握法也就那些，每個組合的步法都大同小異。裁判都看膩了，也就很難判斷誰的接續步更優秀一些。”
“道理我們都懂，但是怎麽編出有新意，有又難度的步法呢？”徐皺眉露出沈思的神情。
“我們商量後，想到一個點子，那就是倒滑。”克拉拉看看自己的丈夫，然後對徐馳說話，“一套接續步裏，大部分難度步法用倒退滑行的方式去完成。不過考慮到倒退滑行的速度可能不夠，會影響冰面覆蓋率。所以整套步法也不能全部倒滑。倒滑和正滑的步法比例大約七比三。想試試嗎？”最後一句，克拉拉問的是季甜甜。
“想！”季甜甜用力點頭。
“這難度怕是不小啊，我就沒見過哪對組合在冰面上一直倒著滑。”徐馳無聲嘆息。
“確實，倒滑更容易錯刃，在速度上不占優勢，不小心的話，還可能摔倒，所以很少有人嘗試。但如果做的好的話，會非常耀眼。能在一群正著滑行的冰舞選手中，脫穎而出。以甜甜和唐逸目前的技術水平和配合度看，他們完成倒滑接續步，應該是沒問題的。這在理論上也是可行的，不違反國際滑聯的規則。多多練習，效果一定不錯。”克拉拉頓了頓，繼續說話，“我覺得甜甜和唐逸，說不定就能用這套絕大多數選手不敢嘗試的倒滑接續步，成功挑戰滿定級。類似這樣的方式，你們應該都不陌生吧？”
徐馳和江琳，聽聞克拉拉的話不由露出覆雜的笑容。
是啊，並不陌生。季甜甜從最初就知道，他們是不占P分優勢的亞洲組合。要拿到高分，就必須一直一直，挑戰技術上的高難度。他們就是這樣，一步一步，走到了今天。
但無論什麽樣的難關，他們一定都能克服。以前是這樣，現在也是這樣。
“不過除了技術難度，還有個問題。”克拉拉沈吟片刻，接著說話，“技術動作，其實是為了主題服務的。必須想到一個合適的自由舞主題，來駕馭這套獨特的接續步。這個主題……必須足夠特別，足夠瘋狂。”只有足夠瘋狂的主題，才能駕馭他們兩套挑戰巔峰難度的接續步。
“關於自由舞的主題，我已經想好啦。”那場會議上，季甜甜似是早有準備，望著克拉拉露出燦爛的笑容。
她轉頭望向唐逸，聲音因為羞赧而小了一些：“我和唐逸一路走來，走到今天這個地步……我覺得這件事本身……就挺瘋狂的。”
維多利亞和威廉說，註重抒發感情的節目更容易拿分，那他們這次正好可以嘗試一下。
“我還記得你們最初相遇時，都不知道自由舞要表演什麽。”克拉拉露出迷惑的笑容，“你們是怎麽忽然就決定在一起了呢？我一直都想不通，就覺得好離奇。”
季甜甜聞言，忍不住笑。“這可能，就是命吧。”最後，她這樣說。
命中註定，她和唐逸，要在一起見證彼此的瘋狂。
在確定主題後，季唐和克拉拉團隊一起商量編舞和選曲。整套自由舞很快就完成了。
季甜甜從諸多回憶中快速抽離，和唐逸並肩倒滑。他們雙手交握在胸前，快速變換著腳下的用刃。
身邊景象快速向前，而他們義無反顧地向後，神情和動作異常堅定。
他們像是兩朵逆風飛翔的花。
如果愛告訴我走下去
我會拼到愛盡頭
在滑行到裁判面前時，唐逸調整位置與季甜甜面對面，他往前滑，而季甜甜一直往後滑行。
他們滑足快速行進的同時，在身後高高擡起浮腿。他們一手相握，同時將另一只手高高伸向上空。季甜甜望著唐逸，露出燦爛的笑容。白色的裙擺在極速的滑行中飛舞，如同花朵，盡情綻放。
“雖然一直看不懂接續步……但是覺得他們滑的好美啊！”觀眾席上，有人發出驚呼。
陸續做完其他動作，到了結尾。
季甜甜和唐逸最後的技術動作，是一套編排撚轉步。
編排撚轉步，要求兩人一起做一組至少兩周的的同步撚轉，然後一人做至少兩周的單人撚轉，編排動作要與音樂和主題相合。
看看又是一年春風
當花瓣離開花朵暗香殘留
季甜甜和唐逸一起蹲身，再次快速旋轉，做這場比賽中無人能及的五周同步撚轉。
“啊啊啊甜糖最棒！”觀眾席上一片掌聲。
唐逸快速倒退，繞著季甜甜一邊滑行，一邊張開雙臂。
季甜甜高高擡起浮腿，一手伸直在身側，一手高高舉起，輕盈地進行第二組的單人撚轉。
她揚起下巴，輕輕合上眼睛，踩著冰刀極速旋轉。她如同花朵在冰面上盛放，又像是獨自站在舞臺上忘我的舞蹈。
唐逸情不自禁露出微笑。他的眼裏，只有她的身影。
他專註地凝望著她，就像最初，他看著她站在舞校的舞臺上盡情起舞。時光一年一年過去，而她從來未變。他亦如此。
輕盈的白色裙擺飄落，單人五周撚轉結束。
在一片掌聲中，季甜甜和唐逸相互靠近，踏著尾音緊緊擁抱在一起，完成了他們的自由舞。
季甜甜雙臂牢牢環住唐逸的脖頸，眼中瞬間蓄滿了淚水。這套自由舞裏，滿載著他們兩世的纏繞與熱愛。
8字蛇形接續步，倒滑接續步，五周撚轉……他們用極致的難度抒發極致的愛與痛。
“都完成的很好。”唐逸喘息一口氣，揉揉季甜甜的腦袋，用愉悅的聲音說話，“我有預感，這次我們能拿高分。”
聽聞唐逸的聲音在耳畔響起，季甜甜忍不住哭出了聲。她本想問問他傷勢怎麽樣，然而他先一步開口，最先說到的就是分數。
她在他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，那麽瘋狂，那麽孤註一擲。
“我也有個預感，你知道是什麽嗎？”季甜甜很快收住了眼淚，掙開唐逸的懷抱，捧著他的臉，篤定地說話，“我們會在冬奧，呈現最驚艷的作品。”
唐逸望著季甜甜，露出異常柔和的笑容：“我從來，就沒有懷疑過這點。”
季甜甜抿住唇，忍不住再次落淚。
她想，她遠比她過去以為的要幸運。
她擁有一位堅定支持她，理解她的伴侶。如果沒有他的扶持，她亦無法盡情綻放。
唐逸笑著用自己的額頭抵住季甜甜的額頭，似乎想用這種方式安撫她。可是她貼著他的額頭，眼淚止不住地下落。
觀眾席上，不少觀眾跟著落淚，一邊哭一邊鼓掌。
“啊啊啊又是為甜糖哭泣的一天！”
“嗚嗚嗚甜糖……這不比親親更甜！”
“媽媽，為什麽我上的真船正在發糖，可我卻哭的停不下來。”
季甜甜抱著唐逸的一只胳膊，扶著他向冰面出口滑去，盡可能讓他少使用受傷的腳。
看著季甜甜和唐逸相互扶持的身影，觀眾席上再次響起掌聲。陳雨笙忍不住不停抹眼淚，倪川也用袖子快速擦了擦眼睛。
下了冰面，徐馳便從季甜甜手上接過唐逸。季唐和教練一起前往等分區等分。
很多觀眾一邊焦急地等待分數，一邊熱烈議論起來。
“我好喜歡甜糖這次的自由舞啊！打扮沒那麽花哨，也不是在演繹什麽知名角色，但是就是感覺……情感好充沛啊！”
“對對！感覺他們不僅僅是在表達相互之間的陪伴，還是在表現他們的整段人生。”
“嗚嗚嗚……不知道甜糖能不能贏過大鵝組啊，短舞就領先一點點。”
“我記著得分呢。大鵝一號這次的自由舞技術分是59.15，節目內容分58.86，得分118.01。”有擅長統計的冰迷打開手機備忘錄，“甜糖目前自由舞的職業生涯最好成績是在上個賽季的四大洲拿到的。技術分59.21，節目內容分57.91 自由舞得分117.12……這次他們自由舞的情感表達，明顯比四大洲更成熟，接續步難度也有提升！如果裁判足夠公正，他們的成績應該是能超過四大洲的！這樣的話……他們的總分戰勝大鵝一號還是很可能的！”
“有希望！很有希望！”有激動的冰迷聞言，用力拍著大腿，“這個賽季北美裁判影響力沒那麽強了，而且他們對咱們選手和大鵝選手差不多是一視同仁吧，也不會偏袒誰。”
“歐洲裁判還是比較中立的，看看他們能打什麽樣的分數吧。”
“感覺中西方審美還是有差異……就看甜糖能用技術動作拉多少分了！”
正坐在等分區的季甜甜，也是有些忐忑的。
兩個分站賽上，他們的對角線接續步都出現了一些小瑕疵，所以就拿到三級。
但是這次，他們每一個動作都發揮的非常完美。不知道，裁判會給怎樣的定級和評分。
此時她一只手被唐逸抓著，而另一只手被江琳抓著。
她感覺到江琳手心的溫度比她還要低一點，江琳雖然嘴上不說，但是顯然，教練比她還要緊張。
不緊張，不緊張，季甜甜閉上眼睛，默默地做心理建設，你已經創造出你自己十分滿意的作品了，而且還沒有失誤。這就夠了。
你對得起自己運動員和舞者的身份，對得起所有期待這場比賽的人。無論最後的成績是怎樣的，無論裁判認不認可，這點都將不會改變。
耳畔忽然響起激烈的掌聲。季甜甜知道，這說明他們的自由舞分數，已經出現在了分數顯示屏上。
“啊！甜糖！”有人發出激動的尖叫聲，接著便有激烈的嚎哭聲響起。
季甜甜緩緩睜開眼睛，看向分數顯示屏。
他們的技術分59.63，節目內容分58.32，得分117.95。
這個分數，超過了以往分數，成為他們組合職業生涯最好自由舞成績，也毫無疑問，是本賽季最佳自由舞成績。
加上短舞得分81.28，總分199.23。
他們的自由舞P分沒有很高，自由舞得分稍稍落後大鵝一號。
但是，他們還是靠著短舞優勢，驚險超過得分198.91的大鵝一號，成為大獎賽總決賽第一。
季甜甜下意識地擡頭，望向大鵝一號所在的方向。
雖是賽場老將，但是在看到季唐分數後，達利婭和尼古拉，也都露出了詫異的表情。他們像是無法相信眼前見到的景象。
“啊啊啊啊！甜糖！甜糖！”觀眾席上的中國冰迷開始瘋狂尖叫。
“我們贏了！贏了！”
“甜糖相伴七年，拿到大獎賽決賽第一啦！媽啊！”
“我的天啊……”陳雨笙錯愕地看著分數顯示屏，好半天反應不過來。
“我們贏了，贏了……”倪川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，語無倫次地說話，“這樣的話，那金……金……”
“甜甜拿到金牌了。”坐在一旁的王皓輕輕點頭。
“甜甜姐！逸哥！”倪川這才跳起來，大聲狂吼，“你們是最棒的！中國之星！亞洲奇跡！”
等分區裏，徐馳在安慰哭泣不止的江琳，而季甜甜和唐逸緊緊擁抱在一起。
“謝謝你。”季甜甜靠著唐逸，小聲說話。
“我才應該謝你。”唐逸抱著季甜甜，將下巴擱在她的腦袋上，輕輕蹭了蹭。
“可我好像……沒為你做什麽。”季甜甜悶悶地說話。
“不，我為你做的，恰巧也是你為我做的。”季甜甜的耳畔，傳來唐逸輕柔的笑聲，“甜甜，你不知道，沒有你，我可能堅持不到這一天。”
“是嗎？”季甜甜迷惑，“你也會有堅持不住的時候？”在她的印象裏，他一直是一座鋼鐵俠。
“前世，我曾數次產生放棄的想法。但我一想到，你在某處看著我，我就咬一咬牙堅持了下去。一不小心，那麽多年就過去了。”唐逸笑著對季甜甜說話，“我想看到你盛滿期盼的眼睛。雖然你可能，只是喜歡我冰面上的樣子，但我依然，為那種感覺著魔。”
“唐逸你有病。”季甜甜忍不住伸手撓了撓唐逸的後背，“哪有冰上冰面下之分，我，還有大家，喜歡的都是真實的你啊。”
“現在我知道了。”唐逸摟著季甜甜的手緩緩收緊，聲音也變得低沈起來，“是你，讓我變得真實。”
前世他和許多歐美選手一樣，在冰面上演繹王子，羅密歐，胡桃夾子，還有很多西方童話故事裏的王公貴族。
他表演的一直不是自己，有些角色，他甚至都無法理解。是季甜甜的編舞和表演，帶領他來到一個全新的世界。
在一次次的訓練和比賽中，他在冰面上呈現的樣子，變得越發趨近他本身。
而今，他在冰面上展現的，都是發自內心的情感。
這一世選擇成為冰舞運動員，或許只是習慣使然。但是，當牽起她的手後，他才逐漸發現，他遠比他想象的更熱愛冰舞。是她讓他，認識到這一點。
他牽著她的手，迎接來自全場觀眾的歡呼聲。
潮水般的歡呼聲在持續。分數顯示屏上，顯示出最後的排名。
第一名中國季甜甜唐逸199.23
第二名俄羅斯達利婭尼古拉198.91
第三名加拿大朱蒂傑恩194.03
第四名俄羅斯卡捷琳伊萬諾夫189.16
第五名美國麗塔湯普森186.23
第六名加拿大米婭盧卡斯183.13
米婭盧卡斯和卡捷琳伊萬諾夫紛紛過來，恭喜季甜甜和唐逸。
“剛才看你們的自由舞，我妝都哭花了！”卡捷琳抹抹眼角，對季甜甜說話，“幸好我不用去領獎臺。”
“嗚嗚嗚你們真的好棒，你們創造出了我和盧卡斯一輩子都創造不出的節目！”米婭點頭應和，眼中也閃爍著淚花，“甜甜，你和唐都那麽優秀，你們以後一定會幸福的！”盧卡斯欲言又止，輕嘆了口氣，什麽都沒說。
“這次賽場上，能把技術動作和情感表達都做到極致的，就是你們了。雖然你們用了中文歌，但我相信，來自世界各地的觀眾和裁判，都能感受到你們強烈的情感。”伊萬諾夫過來，和季甜甜還有唐逸用力握了握手，“我期待，在冬奧賽場上，再次領略你們傑出的演出。”
季甜甜去咨詢臺領了他們的自由舞小分表。
除了對角線接續步，他們的技術動作都上了四級。
經過漫長的努力，對角線接續步依然沒拿到理想的定級，這讓季甜甜感到有些失落。步法都沒出錯，可能是在冰面覆蓋率上，還要繼續提升。
不過她看到，這套以倒滑為特色的接續步，執行分很高。
大多數裁判給出了慷慨的“+3”，也就是最高的執行等級。最高的執行等級換算成最高的執行分。這也可以看做，是另一種肯定。
除此以外，他們的節目內容分這次也不錯。五小項中的銜接和滑行，都超過了9.5分，距離滿分10分很近了，這說明裁判大多都很認可他們過硬的滑行功底。
表演，音樂詮釋和編舞還差一點兒，但也都高於9分，已經很好了。
這次九位打分裁判中，有三位北美裁判。其中一位北美裁判給他們打的分都很低，不過根據最後分數要去掉最高分和去掉最低分的規則，他被去掉了。
至於其他兩位北美裁判，這次打分和其他裁判比較不算高也不算低。季甜甜不知道這兩位是真的被他們的節目打動了，還是擔心日後被越發壯大的亞洲冰迷群體追責。
忽然一陣爭執聲傳來。季甜甜循聲望去，發現是大鵝一號及其團隊正在和裁判團爭執。
與短舞後一樣，這次他們也在爭執接續步定級的問題。大鵝一號並不是針對季唐，只是無法接受沒拿到金牌的事實。何況他們自覺自己完成的很好。
技術專家一邊回放比賽視頻，一邊和大鵝一號組爭論，告訴他們，他們的三級接續步，難度步法沒有在整套步法中占比75%以上。
大鵝一號的神情逐漸變得低落。不久之後，也無功而返了。
“這次大鵝組一號是急眼了啊？”觀眾席上，有中國冰迷也在關註著大鵝一號和裁判團的爭執。
“能不急嗎？這場決賽和過去可不一樣，和冬奧息息相關啊。”有人這樣回答，“這次什麽排名，冬奧八成就是什麽排名了。”
“是嗎？我覺得不會吧。這個分數差距好小啊！感覺大鵝一號冬奧還是很可能領先咱們的。”
“是啊，哎，到後面就是比誰的技術最穩，誰心態最好失誤最小！”
“相比之下……還是大鵝一號更容易拿P分吧？哎，甜糖冬奧時可要穩住了啊！”
“但是……我還是覺得甜糖的感情爆發力強。”
“不管不管，反正這次拿金牌了！我們贏了！”
“對對，甜糖贏了！”
場上響起一片歡呼，印著甜糖照片的手幅和國旗在觀眾席上劇烈飛舞。
“接下來進行的是，大獎賽總決賽，成年組冰舞頒獎典禮。請獲得冠軍，季軍，亞軍的組合上臺領獎。”廣播中，開始播放季唐的名字。
季甜甜和兩位教練擁抱，然後扶著唐逸向著領獎臺進發。
他們滑行到冰面上，向四方觀眾行禮致意，然後一起來到領獎臺邊。
獲得銅牌的朱蒂傑恩組，還有獲得銀牌的達利婭尼古拉已經站在了各自的領獎臺上。
季唐先和朱蒂傑恩擁抱。
“你們今天的表演非常精彩。”朱蒂與季甜甜擁抱，聲音裏帶著嘆服，“怕是只有付出常人難以想象的代價，才能收獲那樣瑰麗的成就吧。”
她望著季甜甜，露出心悅誠服的笑容。
一開始，她一直以為打敗這對亞洲組合，是非常輕松，甚至理所當然的事情。但是現在她知道，是她小看了他們。
她能看出，這對亞洲組合的實力，和他們的抱負，遠遠超乎她的想象。
在和朱蒂傑恩擁抱後，季甜甜來到達利婭和尼古拉面前。兩個組合凝望著彼此，一時都沒有說話。
季甜甜深深吸氣，然後率先向達利婭張開雙臂，同時露出燦爛的笑容：“我們冬奧再戰。”
原本十分失落的達利婭，看著季甜甜的笑容，不由自主地受到鼓舞，勾起嘴角。
“嗯，一起加油。”她抱了抱季甜甜，聲音裏帶著昂揚的鬥志。
“多保重身體。”尼古拉也擁抱了一下唐逸。
之後季甜甜扶著唐逸站上最高的領獎臺。這次唐逸的傷勢沒有日本分站時嚴重，比起日本分站時，季甜甜也輕松了一些。
季甜甜和唐逸扶著彼此，站著等待主席裁判前來頒獎。
一定憋住，不能再哭了，季甜甜在心裏告誡自己。
但是，當主席裁判將沈甸甸的大獎賽決賽金牌掛在她胸口時，季甜甜的視野，還是模糊了。
“我很高興，看著你們的技術一直在不斷進步。”主席裁判笑著與季甜甜和唐逸握手，“和索契冬奧賽季相比，你們表達感情的方式也越發純熟。我期待著你們更卓越的表現。”
“謝謝。”季甜甜含著淚對主席裁判道謝，然後直起身抹掉眼淚，對唐逸說說話，“唐逸，快給我講個笑話。我不想再哭了。”
唐逸垂眸想了一會兒，然後勾唇露出微笑，“我猜常宇這個時候，一定在他的火鍋店看著直播哭呢。你能想象他一邊給客人端羊肉一邊抹眼淚的畫面麽？”
季甜甜想了一下畫面，忍不住笑了。
“我猜他會帶動很多客人，跟他一起哭。”唐逸繼續說話，“路過火鍋店的看到，還以為這個店裏出了什麽事呢。”
季甜甜忍不住笑出聲來。她笑著笑著，就又哭了。
她想到索契冬奧賽季魏笑的傷勢，想到他們兩組在全錦賽上激烈的競爭。
魏笑，常宇，還有各位前輩，你們看到了嗎。
我們越來越好啦。
“請現場觀眾起立，奏冠軍國國歌。”廣播中傳來聲音。
作者有話說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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